刘业铭退出去。</p>
季迦叶工作忙得要命，这会儿头有些痛。压了压太阳穴，他点了支烟，给余晚打电话。</p>
“对不起，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。”</p>
女声回应机械。</p>
季迦叶蹙眉。</p>
他再打一遍，还是这个回应。</p>
季迦叶明白了，余晚这是将他的电话拖到黑名单里面去了！</p>
他的脸登时沉下来，很不好看。</p>
抬手，季迦叶看时间。</p>
已经夜深了。</p>
她大概也睡了。</p>
不耐烦的丢开手机，季迦叶靠在椅背上，长腿随意支着。那股颓废的劲儿从他骨子里一点点萦绕出来。掐灭了烟，手垂在扶手上，安静片刻，最后又摸过烟。</p>
烟雾缭绕，他半眯起眼，随手打开一个抽屉。</p>
里面有一个女人用的黑色发带。</p>
最普通的款式。</p>
淡淡瞥了眼，他阖上抽屉。</p>
关了灯，黑暗浓浓的笼罩下来，季迦叶阖上眼，还是倚在那儿。一手夹着支烟，垂在身侧，烟头明明灭灭，一手搁在扶手旁。身影略有些清瘦。</p>
黑暗里，他没有睁眼，只是随手拉开抽屉。</p>
那条发带摩挲在指尖，是凉凉的。</p>
……</p>
季迦叶睡得不多，早上起来，骆明川还在休息——这小子一连几天都有音乐会，每天彩排演出，忙的要命。</p>
用过早饭，司机问他去哪儿，季迦叶说：“医院。”</p>
坐在前排的刘业铭挑了挑眉，将具体的医院位置告诉司机。</p>
医院人多，季迦叶下车，径直上楼。</p>
他全程面容冷漠，抿着唇，看着吓人，连护士都不敢多问他一句话。</p>
刘业铭不得不在护士站解释：“我们来探病。”</p>
进了病房，季迦叶站在病床前俯视着江成，双手插袋，也没有多余的表情。</p>
夏晓晴拂了拂季迦叶，戒备道：“你谁啊？”</p>
季迦叶不理她，只冷冷质问江成：“不是给了你钱么，还不满足？”</p>
“给了钱？”夏晓晴一愣，“给什么钱了？”</p>
江成有些着急，“哎哎哎，晓晴……”他试图拦她。</p>
视线掠过他们两个，季迦叶忽然冷笑。</p>
对着夏晓晴，他漫不经心的说；“看来你还不知道。我已经给了你丈夫一笔钱，让他滚蛋。可现在，他似乎瞒着你。”</p>
夏晓晴一听，回头看着江成，“江成！你——”</p>
江成有些着急了，季迦叶勾起嘴角，还是冷漠的笑意。他居高临下的说：“那笔钱我先冻结了，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，撤销案子，我再给你。”</p>
他威胁他，也是这么光明正大且无耻。</p>
“哎，季先生……”</p>
江成还要说什么，季迦叶已经头也不回，走了。</p>
他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时间。</p>
男人的背影冷冽、肃杀，全是压迫人的气势。</p>
夏晓晴这才反应过来：“他就是季迦叶？你什么时候找他要到钱的？”</p>
“钱？现在哪儿还有钱！”</p>
江成恨恨砸床。</p>
季迦叶才不理会这些，他仍是面无表情的下楼。经过楼下花园，他脚步顿了顿，转头对刘业铭说：“我抽两支烟。”</p>
“好的。”刘业铭先回车里。</p>
两支烟完，余晚都没来。</p>
季迦叶掐灭烟，起身离开，带起一些夏末初秋的萧索凉意。</p>
真的要下大雨了。</p>
他坐进车里，望着车外。乌云大团大团压下来，像是直接压在人的心上，很不舒服。</p>
*</p>
这人每天的工作都排满了，除了公司，季迦叶哪儿都去不了。</p>
出了电梯，他径自往办公室去。</p>
远远的，办公室外，沙发上有个女人的背影。</p>
她的头发绾上去，稍稍低头，露出纤细而白的颈子，肩膀消瘦，无袖的连衣裙，衬得两条胳膊纤瘦。</p>
季迦叶看了一眼。</p>
那边，谢佳已经看到他来，起身喊道：“季董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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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迦叶略略颔首。那个女人听见声音，也起身，回头，笑盈盈的喊他：“季先生，久等了。”</p>
不冷不热的看了看她，季迦叶没接话，只望向谢佳。</p>
谢佳说：“季董，温小姐这次过来，是想约一个您的人物专访。”——温夏是做传媒的，公司既有传统的报刊杂志，还有新兴的互联网宣传平台。</p>
季迦叶闻言，冷着脸，仍对谢佳说：“公司的定位和他们不符，这你都不推掉，还需要问我？”他发脾气。</p>
温夏的传媒服务人群主要是娱乐时尚，和他八竿子搭不上边，难怪季迦叶要生气。</p>
温夏连忙解释：“我约的是季迦叶季先生你，而不是北川集团的董事会**。”她又说：“季先生，现在很多政.企高管都会经营自己的个人形象，这对你们公司也是极有帮助，你不考虑一下吗？”</p>
“不考虑。”季迦叶直接回绝。</p>
他往办公室走，温夏追上来几步，握他的胳膊。</p>
她拉住他。</p>
季迦叶不悦回头。对着温夏的目光，他无声的，冷漠的，将胳膊抽出来。</p>
警告意味浓厚。</p>
“干嘛冷硬不吃？”温夏抱怨，话里带着点撒娇的意思。</p>
“周末有没有时间？”她还是约他，又站在他的面前，仰着头说，“听说你会钓鱼，我们一起呗，我还会冲浪，帆船也可以啊。”</p>
她说了这么多，脸上笑盈盈的，季迦叶全都漠然无视，只冷冷吩咐谢佳：“送客。”</p>
“温小姐。”谢佳忙过来，尴尬的拦住温夏。</p>
温夏有些恼意。</p>
那边，季迦叶已经走进办公室，将门重重阖上。</p>
闷了几天的雨终于落下来，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响。季迦叶坐在那儿，在这样的声音里，开始正常办公。他上午有两个会，下午还有其他事，中间又签了数个合同。</p>
等再回过神，外面已经天暗，雨也停了。</p>
季迦叶拿出手机，打电话。</p>
还是无法接通！</p>
眸色冷下来，他拿起座机，拨号码。</p>
这回通了。</p>
“喂？”</p>
女人声音软软的。</p>
季迦叶不高兴道：“是我。”</p>
那边顿时沉默，不说话了。</p>
这样的安静绕在心上，让人烦闷又不舒服，强硬的话到了嘴边，季迦叶改口，问她：“周末有没有时间？”</p>
“没有，要和男朋友约会。”</p>
余晚冷漠拒绝，并挂了电话。</p>
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急促的“嘟嘟”声，季迦叶一愣，他再打过去，这个号码也被加入了拒接的黑名单！</p>
季迦叶忍不住骂她：“没良心！”</p>
*</p>
下了一整天的雨，周六明显天气好转。</p>
骆明川早早起来，下楼，发现季迦叶已经在楼下了。这人穿得休闲，体恤衫柔软，贴着他，显得他年轻而清瘦。沙发旁边还搁着渔具包。</p>
“二叔，要去出海么？”</p>
“嗯。”他今天懒得工作，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。</p>
“谢谢你啦，二叔。”骆明川冲他微笑。</p>
季迦叶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说：“如果觉得对方不错，你也收收心，早点定下来。”</p>
“知道。”骆明川拿了牛奶就出门。他的驾照最近刚换成国内的，季迦叶便买了辆新车送他，骆明川今天开车去接余晚。</p>
看着骆明川的背影，季迦叶还是低头看财经新闻。</p>
刘业铭提议说：“先生，反正家里还有一套渔具，要不要再邀请谁一起去？”——那套是当初要借骆明川的名义，送给温夏的，后来一直留在家里。</p>
“不用。”季迦叶否定的毫不犹豫。</p>
看完报纸，折叠好，他起身，说：“走吧。”</p>
*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