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石道：“从晏几道的案子，再到吏部考察，很显然，是有人把握着节奏，要先让西凉王一边失分，然后再举起屠刀，这时候西凉王也就只能吃一个闷亏，用心何其歹毒啊！”</p>
王雱这时候也反应过来，他连连点头。</p>
“父亲这么一说，孩儿也想通了，这是一个连环杀招……唉，西凉王纵横多年，也犯了错，他要是不去徐州，或许还有转机，眼下京城中，司马君实还是没法一锤定音，分量不够啊！”</p>
“元泽，你又错了！”</p>
王安石道：“西凉王去了徐州，那才是高招呢！如果他留在京城，是一味袒护自己人，还是放手让吕公著处置，无论怎么选择，都是不妥的。不管是阴差阳错，还是算计高明，总而言之，西凉王不在，反而多了回旋的余地。”</p>
听完老爹高论，王雱越发感慨，老爹这几年真是没白吃苦，眼界完全放开了，看问题也更加精准犀利。</p>
“爹，那你看我们要怎么办？”不知不觉间，王雱用上了请教的语气。</p>
王安石想了想，“为父也是嘉佑二年的考官，这些官吏当中，很多也是在为父手下做事，很是用心的人……无论是天理良心，为父都要保他们！”</p>
“爹，你要上书？”</p>
王安石摇了摇头，“不成，你妹妹刚刚成了皇后，为父就上书，未免落人口实……这样吧，你随着为父去拜会一个人。”</p>
“谁？”</p>
“文彦博！”</p>
……</p>
“冒昧来访，请文相公见谅。”</p>
文彦博十分客气，“是介甫来了，快请。”</p>
进来之后，老文特意拿出了一包茶叶，亲自给王安石泡上。</p>
“这是从杭州送来的狮峰龙井，听说是半夜刚露头的时候，挑下来的嫩芽……老夫没别的爱好，就喜欢喝茶，本打算是带去兴庆府，在西夏偷着喝的，介甫来了，就和我一起品茶吧，要是一个人啊，还真喝不出味来！”</p>
王安石忙拱手道谢，“文相公抬爱了，我这个人喝再好的茶叶，都和树叶没什么区别，焚琴煮鹤，糟蹋东西！”</p>
“非也，介甫才是真正的高洁名士，不着外物，老夫佩服得紧！”</p>
寒暄了两句之后，王安石就开口了，“文相公，斗胆请教，这一次司马君实和吕晦叔之间，会争出一个什么结果啊？”</p>
文彦博眯缝着眼睛，顿了顿，反问道：“介甫，是西凉王让你来的，还是其他人？”</p>
“西凉王绝没有给我任何信件，我此来只是恳请文相公指点，毕竟也有不少是我的学生。”</p>
文彦博意味深长一笑，“介甫，咱们这么说，如果是王宁安找我，老夫绝对不会帮忙，他把我都害惨了……可是你来了，老夫就不能不说实话……从司马光开始反击，他就已经败了！而且是一败涂地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