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北游从蒲团上站起,披头散发,双手避过要害部位不断地刺在自己的身上,全身上下鲜血流淌,不多时就已经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血人。</p>
地上积聚的鲜血蜿蜒流淌,就像一条小河。</p>
天空中乌云密布。</p>
东湖别院后府的灵堂中,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张雪瑶站在公孙仲谋的灵位前,上了一炷香。</p>
灵堂昏暗,至今挂着白幡。</p>
在长明灯的照耀下,牌位上的公孙仲谋四字显得有些斑驳。</p>
张雪瑶凝视着自己丈夫的名字,这四个字是他在生前早就亲手写好的中正楷书,就像他这个人,方方正正到不通人情的地步,让人无奈。</p>
当时的他还曾笑言,若是有朝一日在外遭遇不测,就用这个牌位。</p>
不曾想却是一语成谶。</p>
只是他的这个徒弟,不像他这幅楷书,循规蹈矩,更像是一副行书,天马行空,但又不至于变成慕容玄阴那样的狂草,藐视世间的一切规矩。</p>
难道说,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?</p>
张雪瑶拿起一壶酒,悉数倒在牌位前,轻声道:“你走了,最苦的不是我,而是那个孩子,他为了接过这副早了二十年的担子,真是把性命都拼上去了,若是他熬不过这一关,你们师徒两人在天上相会,又该做如何说?”</p>
喀嚓一声,一声炸雷骤然响起,有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。</p>
紧接着又是一连串轰隆隆的夏雷炸起,道道雷蛇乱舞,仿佛要将灰暗的天空撕裂。</p>
盛夏多雨。</p>
况且还是江南的盛夏,真如小孩子的面庞一般,说变就变。</p>
倾盆大雨在片刻之间轰然落下。</p>
如此大雨,别说出行,就是路也看不到半分,天地之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