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母性子你是知道的，就算徐北游是她的亲生儿子，也绝不会玩弄这种伎俩。”御甲摇头道：“如果她真想帮徐北游坐稳少主的位子，直接大开杀戒便是，底下的人谁敢不服？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。”</p>
玄乙默然无语。</p>
“赤丙就这么死了。”御甲带着几分兔死狐悲的惆怅感慨道：“当年有好事者将我们前四人并称为剑宗四大剑师，赤丙更是被不少人视为日后剑气凌空堂的扛鼎大材，可结果却是说死就死，真是世事难料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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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乙转头望向外面的雨幕，轻轻叹息道：“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，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开眼前死局，让你我二人能求得一条生路，不至于像赤丙、长辛、年庚、壬辰那般变成别人的剑下之鬼。”</p>
御甲沉默片刻，面无表情道：“还能如何？要么低头、弯腰、屈膝，苟且求生，要么就瞋目、拔剑、向前，殊死一搏。跪着生或是站着死，你选哪个？”</p>
屋内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中。</p>
过了不知多久，屋内的蜡烛都已经燃尽，只剩下一片漆黑。</p>
屋外仍是雨沙沙落下。</p>
黑暗中传来一个不知是谁的低低叹息声音，“我们老了。”</p>
这两个曾经敢跟着公孙仲谋出生入死的剑客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早已被安逸和浮华磨去了当年的锐气，再也做不出一言不合即瞋目，瞋目则拔剑，拔剑必杀人的事情，他们越来越沉稳，也可以说是胆小，雄心壮志越来越少，顾虑越来越多。</p>
也正因为如此，他们不敢像赤丙那样明目张胆地反叛，最开始的时候不敢拔剑，现在尘埃落定之后就更不敢了。</p>
剑在鞘中的时间久了，就真的被锁在鞘中了。</p>
既然连剑都拔不出来，还谈什么站着？</p>
——大约快要天亮的时候，雨势转小几分，由细密雨幕变为淅沥小雨。</p>
徐北游满身污浊地走出张府，沾满了血迹的靴底踏在雨水中，仿佛要在清澈的雨水中化出血色来。</p>
他就这么一路淋着雨，从富贵坊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荣华坊。</p>
细雨加身，也压抑不住徐北游心头的快意。</p>
大丈夫当掌权，江湖既然是个名利场，那么在江湖中厮混就更要手握大权。</p>
如果说之前的徐北游，只是一只脚迈进了权势的门槛，那么经过昨晚之后，徐北游便已经将另外一只脚也收到了门槛内。</p>
这场内斗最终以徐北游成为剑气凌空堂之主而落下帷幕。</p>
江都城只是开始，浮华和血腥之下，有一条登天青云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