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落座起，少女慕琼便开始看书。飞机加速、抬升、飞上云端、在气流中震颤颠簸，从白天飞到黑夜，又从黑夜飞到白天，这遥遥旅途之中，少女除了必要的休息以外，其他时间都在看书。</p>
那是一些英文教材，厚厚的很多本。少女把没看的放右边，看过的放左边。一趟旅程中，右边的越来越少，左边的越来越多，每一本都码放的整整齐齐宛如刀切，有一种数学一般精确的莫名严肃与刻板。</p>
“英文学习的怎么样了？”少女的身旁传来一个声音，那是个年轻的男子，英文的语调发音略带贵族式古风：“来，看看这份报纸，能不能看懂？”</p>
少女的眼前出现了一份报纸，她静静接过了报纸展开静读。那份报纸的头版头条中印着的，赫然是一代功夫大师李小龙的遗作《死亡游戏》补拍版的公映广告。李小龙身穿经典黄色衣衫的照片占了小半个版面，这幅照片上有淡淡的色彩，但立刻又消退为黑白。</p>
少女一目十行仿佛扫描仪一般看过报纸，连任何一点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没有放过，然后她将报纸整齐叠好还原，置于左手边，随后淡淡说了一个字：“能。”</p>
那男人听上去非常高兴：“这样说来，你也已经完全可以听懂我说什么了是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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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声调平淡如昔，目光都没有转动过：“能。”</p>
“太好了！”那男人兴奋起来：“要知道想要学习语言的话，一味的看书是不行的。书本上的语法学的再多，也必须要用嘴巴交流才能够彻底掌握、融会贯通。所以，放下书本，我们聊聊天吧，索菲亚？”</p>
“论点：通过语言交流才能彻底掌握——否定。”少女说话的逻辑非常奇怪，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表情：“通过阅读与记忆，我已经掌握了你的惯常语言，完全满足普通生活所需。提案：放下书本——拒绝。为下一步学习，我必须积累更多专业词汇，书本以外很难习得此类词汇，因此继续阅读为必要事项。”</p>
“好吧……”男子声音沮丧。</p>
但女孩说话立刻峰回路转：“提案：聊天——准予。”</p>
“行，你看你的……等等，准予？！”</p>
“准予。需要通过练习，矫正自身发音，校对语言习惯，此同为必要事项。综上：两必要事项同时进行。”女孩目不斜视，毫不犹豫，又从右边大摞的书籍中拿出一本。她翻开封面，从序言开始一字不落的仔细阅读着，同时目不斜视的接口道：“请提案，下面就何事项进行沟通？”</p>
“你学会说话之后感觉好奇怪，看来你的确需要矫正语言习惯。”男子无奈又高兴：“好吧好吧，那……我们聊聊这个电影吧。前几天带你看过，你觉得电影怎么样？”</p>
“替身劣质、特效廉价。”</p>
“……总觉得你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可爱……”</p>
【我勒个去，这男的是谁啊！看这互动，分明是这男的带着老姨去的英国。而且“可爱”这种词都蹦出来了，与老姨关系不浅啊！】</p>
杨绮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男子相当感兴趣，拼了命的斜着眼往那边瞧。但少女慕琼整一路上目不斜视，根本没看那个男子。杨绮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，也看不到电视边框外边的画面。</p>
不过她清晰地记得那个男子递报纸过来时出现在视野中的手，那是一支很有健康美感的左手。小麦色肌肤、五指修长有力，从皮肤、肌肉、骨骼的状况上，杨绮瞬间就判断出这个男子当时的年龄在二十六七岁左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