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本上老太太大小便都要黄教头抱着她亲自抱进厕所,然后放在残疾人专用的便座上,帮她解开裤子,在便后帮她擦拭干净。</p>
黄教头不嫌脏,但住在同一病房的其他家属却对他敬而远之,因为他身上总是会传来很难闻的味道。</p>
老太太知道儿子辛苦,就尽量少喝水少吃东西,吃东西也吃那些容易消化的,尽量不去厕所,有时候深更半夜,她被尿憋醒,看着黄教头憔悴地趴在她身边熟睡,老太太不忍叫醒他,就想要自己挪动身子,努力坐到轮椅上,可是每次当她一动弹,黄教头就醒了,然后第一句话就是:“娘,你是不是去厕所?”</p>
看着黄教头鬓角逐渐长出来的白发,还有那因为熬夜憔悴到没有血色凹陷的脸颊,老太太的心忽然变得很疼,比烧伤的地方还要疼,抽搐的疼……她心疼这个儿子。自己为什么要拖累他,有时候老太太心想,自己要是死了的话,会更好。</p>
“娘,吃橘子吧。”黄教头把剥开的橘子掰开一瓣递到老娘嘴边。</p>
老太太张开嘴,吃了橘子,说:“酸。”</p>
黄教头就说:“那我给你掰个甜的。”</p>
老太太就颤抖着嘴唇,艰难地说:“娘……爱吃……酸。”</p>
只要是儿子给的,不管酸甜,她都爱吃。</p>
黄教头拿出小刀,非常仔细地将橘子切开,先尝一点点,只要是酸的,他就放一边,甜的就喂给老娘吃。他做的很仔细,很认真,就像他曾经在部队做拆弹演习一样,全神贯注,一丝不苟。</p>
门外,林逸看到这一幕,就没有推门进去。</p>
进去说什么呢?</p>
是客气还是寒暄?</p>
是可怜还是慰问?</p>
所以林逸只是微微逗留了片刻,就离开了病房,不管如何,有一件事儿他必须要做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