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簪缨问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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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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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队添了些人,行进速度反倒加快了。几个吃过饭,去了枷的青壮年,轻轻松松就能跟上牛车,还能帮着扛些杂物。又走了大约十里地,傍晚时分,一行人才在路边避风处停了下来,埋火造饭。</p>

羯奴可没资格吃热饭,全都围在外圈,啃发给他们的麸子饼。饼子又干又涩,划的人嗓子眼发痛。但是对于许久未能好好吃饭的羯人,还是难得的干粮。</p>

用唾沫润着嘴里的饼子,郇吉碰了碰身边人,悄声问道:“奕延,你看什么呢?”</p>

他俩是同乡,虽不是一个村里的,但一起出外逃荒,总要彼此照料。这奕延年纪不大,为人却仗义,又有担待,多亏他从中周旋,两人才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。一路上,郇吉都对奕延唯命是从,可惜前两天一时疏忽,遇上了官兵,还以为逃不过了。谁能想到,半路上居然碰上买主。现在去了枷,还吃上了饭,郇吉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,神色不再那么愁苦。</p>

奕延收回了视线,低声道:“没什么。那个买咱们的,是什么人?”</p>

“谁知道呢?”郇吉费力咽下了口中干粮,“那些贵人,都是一个样子。反正咱们也是出来逃荒的,卖给谁还不是一样?看起来,这家主人心肠不错,如果能给两亩地好好种田,已经是难得的运道了。”</p>

郇吉说的是实话。自从半年前离开原来的佃户,开始逃荒后,奕延就见识过太多世间险恶。家乡已经饿殍遍地,族人们本就艰难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。他曾经还想着带郇吉北上幽州避难,谁曾想尚未动身,就被人捉了去。这世上多得是为了一口饭就能把人活活逼死的凶恶之徒,善心反倒难得一见。不过郇吉不知道,真正让他心神不属的,是刚刚竹帘后一闪而过的脸。</p>

奕延幼年时曾经跟随父亲一起去过晋阳。他父亲是乡里小有名气的佛雕师,经常为贵人雕刻佛像。在繁华的晋阳城中,他见过那些高门士族的车驾,奢华无比的宅邸。还有身穿锦缎,头戴金玉的贵人。但是从没有一个人,像他刚刚见到的男人。那么娇弱,那么苍白。</p>

竹帘再次掀开,奕延神情不由一紧,望了过去。然而走下牛车的,并不是那男子,而是个小丫鬟,面色焦虑的抱着药罐向火灶走去。不一会儿,呛人的药味随着风飘了过来。</p>

“有人生病了?”郇吉抽了抽鼻子,偷眼打量了几眼那个小丫鬟,终于也有了些忧色,“不会是车队主人病了吧?可万万不能出事……”</p>

奕延没有答话。他默默捏了捏手中的麸饼,低头啃了起来。火光映在那张年轻的脸上,也映出了皱起的眉峰。</p>

第二天一大早,阿良就把人都叫了起来,启程上路。梁峰的烧始终没有退,让这位车管事紧张了起来。如果明天还不能赶回梁府,情况可就危险了。</p>

对于这种急行军,羯人们到没什么怨言,一天几十里路而已,大部分人都能撑得下来。郇吉走得有些费力,但也没什么大碍。可能是被车队里的压抑气氛吓到了,他更加关注前方的牛车,生怕走不到地方,新主人就一命呜呼了。</p>

奕延当然也关注着车里的动静。每过一段时间,那个婢子就会掀帘下车,到另一辆车上拿药或者换干净的清水,小脸上始终满面愁容。这兆头,可不怎么吉利。心底正暗自焦虑,奕延的耳根突然动了动,猛然抬起头来!</p>

“有山匪!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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