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令则点点头，吸下鼻子，掩饰地拿起桌上的灵茶，其实杯子的晃动，说明她的手也一样在抖。</p>
“我，我今天……，收到传书。才……才知道，老祖和，……和爹，到过逍遥门了。”</p>
有那样的爹，她也伤心，可谁让他真的是她们的爹呢。</p>
“他们——让你为难了吧？”</p>
谷令则喝下一口水，定定神，“你不用理他们，过好你自己就好。”</p>
过好你自己就好？</p>
卢悦有些恍惚，眼前的谷令则和上辈子的谷令则，有些重合，又怎么也重合不上。</p>
她不知道，她按在扶手上的手筋暴起老高，一直在轻微抖动。</p>
谷令则终于看到她的异常，反而心中释然不少，“你，……恨我吗？”</p>
卢悦眼中的复杂，间或闪过的那一丝恨意，她当然捕捉到了，所以干脆问出来，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，等师父发现我周围的灵气不对时，才知道的。回家的时候，娘因为你和方姨失踪，以为跟那个江中妖兽有关，急病了。”</p>
说到现在，她总算能流利表达自己的意思，“娘告诉……”</p>
“停！”卢悦打断她，“别跟我提你爹你娘，你要是没什么重要事，就走吧，我这里，……也不再欢迎你。”</p>
“原来你果然恨我了，”谷令则了然，“你可以让我把话说完吗？”</p>
“没什么可说的，你要说的，我都知道，”</p>
她只要知道，上辈子自己经历过什么就行了。这世，卢悦不愿听到梅若娴的事，更不想知道有关谷家的任何事。</p>
那些东西，现在对她来说，是负担，是甩不开的恨。</p>
“……好，我们不谈他们，我们就谈我们自己行吗？”</p>
面对有些炸毛的卢悦，谷令则很快冷静下来，到底已经不一样了，以前，她在她面前，从来没说过一句硬话。</p>
不过这时，她们的身份是相同的，所以她愿意为她说软和话。</p>
卢悦坐倒在自己椅子上，“我们——有什么可谈的。你是你，我是我，我于西南，你于东北，凭我们现在的修为，不走传送阵，没有大半年，是到不了一起的。”</p>
这般想撇开关系？</p>
谷令则心中苦笑，好在她早有心理准备，要不然，今天只怕会接连失态了。</p>
“就算你赶我，我也要把话说完。你不能恨我，因为我不知道换子之事，事后，我回洒水国找过你。”</p>
是啊，不能恨她，因为她不知道……</p>
卢悦嘴角抖动，谷正蕃说他不知道，她不能恨他。谷春风说，谷家不知道，她不能恨谷家。</p>
还有那位亲娘，娘说她有苦衷，那是不是说，她也不能恨她？</p>
谁都不能恨，那她上辈子就活该在鬼面幡里当幡鬼？</p>
看着卢悦挣扎的样，谷令则也没想过，她能一下子就接受她，“我听东亭宗的丁师兄说，你已经拜进逍遥门须磨真人坐下，很为你高兴，这是我亲自选的东西，每一样，都是我自己做任务赚钱买的。卢悦，我们好好的行吗？”</p>
谷令则不相信，谷春风信中说，卢悦是个孽子的话，她不相信，她能说得出，要杀了亲爹的话。</p>
事件事情，都与爹无关，她看到无辜之人受苦，还要倾力相救，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，来割爹的心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