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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门嫡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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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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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结局三</p>

福德院中早已一团乱了。</p>

三老爷本就是庶出,其生母黄太姨娘早在四年前就病故了,关老太爷的其他庶子因没在京城供职,故而便将生母都带离了京城,也未在此居住。而关白泽和二老爷都是定国夫人的亲子,住在一处伺候着定国夫人那是理所应当。大辉本是有例,高堂在,不分家,三老爷住在相府中也是正理,可三夫人却觉吃了亏,总想着凭什么别的庶子媳妇都不用守在跟前尽孝,偏她要每在这府中受苦受累,还要被崔明月和庄锦绣两个嫂子欺压着。便是如今崔明月被禁足,照顾着关白泽脱不开身,而庄锦绣又要照顾定国夫人,那中馈却也轮不到她来插手,却是叫关礼珍姐妹捡了去。</p>

本来她心中就有怨气,心心念念着想要分家,只无奈碍着孝道,无法行事罢了,如今又得知自己多年不育竟是和关白泽有莫大的关系,她岂能不心生恨意,借机闹事?只如今定国夫人病倒,三老爷又拦着劝着,她才忍了这两日。可今儿三老爷出了府,她又去寻谢姨娘晦气,关礼彦那**蹄子竟是护着挡着,还敢给她这个嫡母甩脸色,那**蹄子还不是仗着如今得了关老太君青眼,和关礼珍一共掌着府中差事!这若是另立了府邸,她便是正正经经的夫人,关礼彦岂敢如此嚣张?她若如此的不敬嫡母早便大耳刮子伺候了。故而她是一日都不愿意再忍。</p>

相府风光时,为了避嫌也不见关白泽提携两个兄弟,如今他害的二房三房都没了嫡子不说,眼见着淳王成不了事了,说不准新皇登基头一个要办的就是他关白泽,不能同富贵,如今却还要跟着同受罪,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!</p>

三夫人如是想着这便不管不顾,冲进了福德院。偏巧今日二夫人还没有伺候在身边,那些丫鬟婆子们哪里敢硬拦着她,当即便叫她横冲直撞地进了定国夫人的屋,一口气就将蓉姨娘残害府中主子们的事情给吐了出来。</p>

这些天虽是府外已经闹翻了天,但是因定国夫人重病,故而无论是谁来探病,周管家一律都挡了,又那身份高贵非要见的,也只二夫人代为招待了,府中更是严令禁止丫鬟们在福德院中嚼舌根。定国夫人虽也觉察出一些不对来,逼问过姜嬷嬷等人,可也什么都没问到。如今她骤然听闻真相,哪里能受得了,闻言面色就变了,两眼一翻竟是再次晕厥了过去。</p>

二夫人闻讯匆忙赶来时福德院中已乱成了一团,怀恩大师忙被请了来,二老爷和三老爷也奔了过来,都围着病床团团转,三夫人一瞧这般情景却也是慌了,六神无主地在外间来回地走动。</p>

片刻定国夫人被救醒,一行人才被赶到了旁边厢房中,以免搅扰定国夫人休息。三老爷瞧着端坐在椅子上一脸倔强,尚且不认错的三夫人,当即便将桌子拍的震天响,怒斥了两句。</p>

而三夫人心中委屈啊,这些天她本就窝着怨呢,若不然也不会直接闹到这福德院中来。自她嫁入关府连年来抬不起头,被瞧不起,还不皆是因没有子嗣之故。如今发现这一切竟都是拜关白泽所赐,她岂能不恨,偏当日三老爷听闻蓉姨**话后,回到三房竟是被谢姨**眼泪打动了,只顾念着谢姨娘是七少爷和五姑**生母,而且事隔多年也不能就凭借着蓉姨**一句话就红口白牙地定了谢姨**罪,最后竟是对谢姨娘小惩大罚便将这事给揭了过去!</p>

这更是令三夫人心头聚满了怨恨,虽说这些日三老爷再不曾进谢姨**屋,可这些都是他欠她的,如今他竟又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如此的不给她体面,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他们三房好!定国夫人如今已经醒来了,料想已经无碍,三夫人心中底气微提,心道,反正现在已经闹开了,这回再不折腾出个结果来,便就白白担上三老爷一个不孝不悌的罪名,索性便不管了,豁上去也要达到目的不可!</p>

如是想着,三夫人便不管不顾地梗着脖子喊了起来,“你说我不孝?!我这也不都是为了母亲好,这么大的事情,你们却一心地只瞒着母亲,这是能够瞒得住的吗?来日被外人告知,却是比现在更受不了,但不如由家人早先说个清楚呢,我这也是为母亲着想,有什么错?!”</p>

三老爷听三夫人非但不开口认错,还狡辩起来,当即便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,沉声道:“你气的母亲生生晕厥,若非怀恩大师还不知如何,你倒还有理了!”</p>

三夫人闻言却是泪眼朦胧,抽泣着道:“我哪里就能想到母亲她这么不经事……我这也是实话实说,又不是刻意生事欺满哄骗母亲。呜呜,这些年,我在府上连大声说话都不能,对谢姨娘也只能哄着捧着的,还不皆是因我没能给你添上一儿半女之故,我心中愧疚,只什么都随着你的意。替你照看家中,服侍母亲,对两个孩子也视同亲出,如今倒什么都是我的错了!老爷,你拍着良心说说,除了未曾生养,我施莲蓉还有什么对不起你关家的地方!如今因大伯之过,使得我受了如此无妄之灾,我心中悲愤,郁结在心,你非但不安慰与我,反倒事事处处庇佑着谢姨娘,你如此的宠妾灭妻,倒还不准我寻母亲说上一说吗!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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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定国夫人病倒,这个时候若是提出分家,自是要担上不孝之名的,故而三夫人来福德院中闹事本就是冲着分家而来,可她口中却也不敢提这两字,只咬着关白泽害苦了三房,以及三老爷宠妾灭妻多年来委屈了这事说道。可她话中的意思却也很明显了,三老爷宠妾灭妻瞧着是指着三老爷,可背后指的还是定国夫人不为她做主,多年来由着她受尽了委屈,既是这般,如今她提出分家便也不为过。</p>

三老爷听闻三夫人的话,一时被堵地有些说不出话来,这些年他因谢姨娘柔顺又有生养,而三夫人尖刻,故而对谢姨娘确实多有偏袒,以前不觉得这是错,可如今三夫人受了迫害,他心中有愧,自是说不出话来了。</p>

二老爷见此情景,不觉一叹,道:“三弟妹委屈是我关府对不住,只是如今母亲正病着,一切都该以不打搅母亲养病为要,如今关府遭此巨变,外头人都在等着瞧我关府的笑话,正是该一心共抗难关之时,岂能在此时分崩离析……”</p>

二老爷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三夫人打断,道:“二伯到底是朝廷命宫,位列要职,说话就是比一般人要据理力争。只是弟妹我是内宅妇人,眼皮浅,不懂什么大道理,就只知道自己的小日子,若是只顾着别人的眼光,整日里却要受尽了委屈憋出一身的病来,那岂不是冤枉。”</p>

二老爷是清闲性子,只爱花鸟鱼虫,在读书上远远不及三老爷,可如今二老爷却任着吏部员外郎一职,比三老爷要强上一些,三夫人这话暗讽关白泽偏心,只顾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,根本就不管三房。也是在说,定国夫人是二老爷生母,关白泽更是他的亲兄弟,二房自和三房无法比。</p>

二老爷见三夫人如此态度,心知说什么都是无用,干脆摇头一叹,未再多言。</p>

“她说的没错,人是不能只顾着别人的眼光!”而此时外头却传来了定国夫人的声音,接着房帘被挑起,却是关元鹤和二夫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定国夫人站在房外。</p>

众人见此不觉一愣,接着忙站了起来,二老爷和三老爷已经惊地忙快步上前,“母亲,您怎么起来了!”</p>

定园夫人却不言语,只盯着有些局促地站在屋中的三夫人。定国夫人身份尊贵,说一不二,又被关元鹤冰冷的视线一扫,三夫人终是有些怕了,福了福身,诺诺地唤了声母亲。</p>

三夫人的说话声本就不低,隐约都传到了隔屋,定国夫人听着岂能无觉?她身子本就虚弱,如今被扶着走出房已是不易,关元鹤见她面色不好,便蹙眉道:“祖母还是回房吧,这里孙儿会……”定国夫人却打断他的话,只道:“扶我进屋。”</p>

关元鹤闻言抿了抿唇,却还是将定国夫人扶进了房,待落了座,定国夫人兀自喘息片刻这才瞧向三夫人,道:“你如此不过是想要分家,可是?”</p>

三夫人闻言心一颤,还未张开,三老爷便忙跪下,道:“媳妇糊涂,母亲息怒。”</p>

定国夫人瞧向三老爷,见他跪在地上,一脸的惶恐,便问道:“老三,你可是也如此想的?”</p>

三老爷虽是庶出,但是定国夫人却也从未苛待过他,虽不及两个嫡子亲厚,待他却也不薄,对他的生母黄太姨娘也宽厚的紧,三老爷对定国夫人却果真敬重。闻言忙磕了个头,沉声道:“高堂在则不分家,这是京城各家素来的规矩,何况如今母亲还病重,若然分家儿子们无颜在面对世人,面对列祖列宗。是我未曾管好媳妇,惊扰了母亲养病,儿子不孝,还望母亲惩罚。”</p>

定国夫人见三老爷面色恭谦,心中到底也算有了些安慰。三夫人却咬了咬牙,跪下道:“我也没说要分家啊,只是因大伯之故我这一生都无法生养自己的孩子,我本以为是我有不足之症,这我的命,却不想……我实无法再面对大伯,想来母亲也能理解儿媳的心情。”</p>

三老爷闻言蹙眉瞪了三夫人一眼,三夫人这才闭了口,而定国夫人却面无表情,似未曾听到三夫人的话一般,她沉默了半天,这才又看向二夫人,道:“老二媳妇这些天可曾去过祥瑞院?”二夫人面色不觉一僵,半晌才道:“媳妇一直守着母亲,倒是没有……”</p>

定国夫人见她吞吞吐吐,岂能不知,叹了一声才又问道:“你可是也想分家?”二夫人见众人都盯过来,忙跪下,急声道:“媳妇不敢。”</p>

定国夫人方才听闻厢房这边的动静便问过了姜嬷嬷,这些天来关白泽称病,三老爷只去祥瑞院走瞧过一次,二老爷虽是每日都去,却也从不多留,而二夫人和三夫人却是一次都没看过。如今听二夫人只说不敢,却没说不想,定国夫人心中怎能不明白,不仅明白她也能理解两人。只是到底心里头也难免伤心,人老了本就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,想看着小辈们都承欢膝下,却不想竟遇到这家族分崩离析之事,却不知她是做了什么孽,竟要遭苍天如此惩罚。</p>

定国夫人闭目良久,却是猛然睁开眼睛,只沉声道:“分家!”</p>

她的声音掷地有声,一时间屋中静默的似连空气都变了,三夫人本还在隐隐抽泣着,这下子倒是愣住了,抬头直直盯着定国夫人,似一时有些不明白她的话一般,接着她才反应过来,面上流露出了压制不住的笑来。而二夫人虽是未曾表现出来,但眼皮却颤了颤,二老爷闻言忙跪下,面色发白地磕头道:“母亲不可啊!母亲这不是将孩儿们往不孝的路上推吗!这家不能分,孩儿不同意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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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老爷亦是跟着磕头,只关元鹤自始至终都站在定国夫人的身旁,好似这一切都和自己不关一般,竟是连神色都未变化过,定国夫人见二老爷去瞪二夫人,却是扶着关元鹤的手站了起来,只道:“此事已定,无需多言了,既是心已离了,强拧在一处又有何益?整日里吵吵闹闹,鸡飞狗跳,倒不如就这么都散了吧,散了吧……”定国夫人的话中**无限痛意,二老爷等人听着心头一触,却是怔住,未再多言。</p>

回到屋中躺下定国夫人的面色已呈灰白,关元鹤瞧着眉头蹙紧,定国夫人却是一叹,道:“都怨我,枉我自视甚高,却不知养了条毒蛇在家中这么久竟是毫无所觉,是我糊涂,是我糊涂啊!”</p>

关元鹤闻言忙劝着道:“祖母身体不好,府中大小之事已疏离多年,又怎能怨祖母,祖母不必为老爷强背这罪名。”</p>

定国夫人听关元鹤竟是连父亲都不再称了,心中剧痛之下,张了张嘴却终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若说心中有恨,谁又能胜过痛失母亲和两位哥哥的关元鹤……她终是闭上眼睛,无力地摆了摆手,道:“罢了……祖母累了,你也回去好生照看安娘吧。”</p>

关元鹤见她扭头面向床内,面上全是伤悲和疲倦,他实也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安慰话来,故而就站起了身,退出房,吩咐姜嬷嬷好好照看这便回了棋风院。慧安已等的焦虑不已,见他回来忙迎出了屋,得知定国夫人分家的决定却也不觉奇怪,只叹了一声。</p>

三日后却是西市南萤叛逆斩首示众的日子,慧安一早便起了身,收拾齐整,只待去福德院请过安,便要出府亲往刑场,她要亲眼看着那些残害她腹中孩儿的恶人们下黄泉。</p>

当日关白瑾将蓉姨娘送到安凤府衙,这案子只一日便审了个清楚,一众和那木雅潜入大辉、企图对大辉不利的南萤人被抓进安凤府衙,皇上的口谕也在当日到了府衙,令府尹严惩。接着这些意图不轨,并残害大辉忠良的南萤人便被判处了游街斩首,连坐亲眷之刑,负责执行的衙役当日便带着朝廷公文前住南萤而去,而那木雅等人却是今日要在京城百姓的谩骂中走向刑场的。</p>

慧安乘上马车,关荣便驾着车向安凤府街的方向而去,一路百姓纷纷向正德街聚拢,却是那木雅等人已被押送出了天牢,正往西市而去。百姓们围观着,谩骂唾弃着,不时向牢车扔着秽物,那些南萤人早已被关元鹤收拾了一次,送进大牢时已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,如今在牢车中无声无息地任人打骂,瞧在慧安眼中倒觉得有些无趣。</p>

那打头的牢车中关着的正是昔日的蓉姨娘,如今她蓬头垢面,早已被打的头破血流,眼瞧着竟似七旬老妪一般,一双眼睛倒还睁着,空洞的瞧着远处。</p>

慧安瞧着她,眼中便只剩下了冰冷。手上忽然一暖,回头却是关元鹤揽住她,握紧了她的手,慧安迎上他关切的目光,便笑了笑,道:“却不知她如今心中是否有悔。”关元鹤闻言只瞟了蓉姨娘一眼,拍了拍慧安的肩头,未曾答话。慧安却又道:“她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,不管是否悔过,都不会得到宽恕。”</p>

牢车过去,关府的马车便也向刑场而去,今日来观刑的人极多,关府的马车挤在人群中,慧安不时能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。</p>

“那女的便是关府作怪的小妾吗?怎么瞧着又丑又老,这般模样也能成为相府小妾,可真是长见识了。”</p>

“听说这女人为了报仇,特意吃药将容貌变老的,真是丧心病狂啊!”</p>

“要不怎说南蛮子都不开化呢,被这种疯狗盯上,只可惜了相爷为国操劳,连子嗣家眷都要被国事所累,又落得晚景凄凉……对了,相府要分家了,你们可曾听说?”</p>

“自是听说了,定国夫人还请了多位德高望重的诰命夫人前往主持分家,这事都传遍京城了,岂能不知!”</p>

“哎,这也是难免的,若是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,也是无法再在一处生活了,作孽啊。”</p>

百姓们唏嘘着,多半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思,而慧安听着这些议论声却心中百般滋味,待日头渐高,慧安才令关荣将马车又靠前了一些,推开了车门向刑场上看去。</p>

眼见着时辰已到,那边刑场上执刑的安凤府尹却瞧见了关府的马车,一愣之下忙起身冲车中的关元鹤躬了躬身。关府一事到底是有劳人家了,如今既是已被瞧见,便没有不过去打声招呼的道理,故而关元鹤便冲慧安道:“我过去下,马上回来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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