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同屋那个……是什么人？”元午问。</p>
“厨师啊，跟我一样。”林城步说。</p>
“哦。”元午应了一声，觉得林城步这个回答不完美。</p>
但就像有时候你觉得身上有个地儿痒痒，但抓哪儿都没用，根本找不着是哪儿痒，现在他就是这感觉，总觉得有个地方不舒服，但似乎林城步怎么回答都消除不了这点儿不舒服。</p>
“我发现个事儿，”林城步突然笑了起来，“大叔，你是不是吃醋了？”</p>
“……你怎么这么渴望我吃醋？”元午有些无奈。</p>
“曲线救国嘛，不好直接渴望你爱上我，”林城步说，“只好先曲线渴望你吃个醋。”</p>
元午没说话，皱了皱眉。</p>
吃醋么？</p>
是因为这个舒服？</p>
林城步跟另一个男人，三个月的时间，每天白天见面一起培训，晚上回屋一块儿睡觉，虽然不是一块儿上厕所洗澡，但是至少换个衣服什么的肯定不会朴素回避……</p>
**这跟同居似乎区别不大？</p>
“啊，”元午如同吃了一管芥末，顿时觉得堵着的这些个窍全通了，“是。”</p>
“什么？”林城步愣了，“是什么？”</p>
“吃醋。”元午说。</p>
电话里突然传出来的狂笑声把元午惊得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。</p>
“你干什么？”他压着声音喊了一嗓子，“脑残片儿忘带了吧！”</p>
“没，我就……”林城步还是笑得停不下来，但话没说完，听筒里传来了敲门声。</p>
接着大概是被吵醒了的同屋的怒吼，吼得跟连珠炮一样，连元午这边都能听见了：“林城步你拉屎就不能安静拉吗！拉个屎一直说话就算了，拉个屎有这么开心吗！是不是便秘终于通了啊你乐成这样！让不让人睡觉了！”</p>
“哎哎哎不好意思，”林城步赶紧说，“别推门别推门我没穿裤子……”</p>
“你没穿裤子？”元午愣了，“你真是在拉屎么？”</p>
“这小子愣得很，我要不这么说他生气了真能破门而入，”林城步小声说，“好了，他走开了。”</p>
“你睡觉去吧，这大半夜的的确有点儿扰民啊。”元午说。</p>
“嗯，”林城步应了一声，犹豫了一下又问，“不是，你这醋就吃完了啊？他都要进来了，你居然不继续吃了？”</p>
“……他进去了你俩能怎么样？”元午说。</p>
“不……不能怎么样啊。”林城步说。</p>
“那不得了，”元午叹了口气，“醋这玩意儿我就随便吃一口，还能当真一直吃么，会反酸的。”</p>
“有一口算一口吧，”林城步笑着说，“行吧，我睡觉去了，现在每天五点半就得起来了。”</p>
“睡吧，”元午说，“晚安。”</p>
“晚安。”林城步挂了电话。</p>
元午把手机放回兜里，盯着外面的路灯又出了一会儿神，然后下了车。</p>
太晚了，今天还是在林城步家睡吧。</p>
刚走到电梯口，手机又响了一声，元午拿出来看了一眼，林城步发了一条消息过来。</p>
-遮阳板别换啊，我要留着的。</p>
-有病，睡吧。</p>
元午叹了口气，进了电梯。</p>
破了一个眼儿的遮阳板留着干嘛么，纪念么？</p>
元午有时候不太理解林城步的这种心思，但还是决定听他的，不换就不换吧，反正那玩意儿关着的时候肯定没人抬头看它，要抬头看的时候肯定会把它移开了。</p>
回到林城步家，元午照例是每个屋子转了一圈，弄了点儿水给苏铁浇了，代表自己不是专程来睡觉的。</p>
打开衣柜的时候又看到了天父和阿门，他有点儿无奈地把天父拿了下来，卷好放在了柜子的角落里，然后在林城步桌上找了支笔，把那俩字涂掉了，中间的留了两个圆形的空白，外面涂成了一个黑圆饼，再上黑圆饼上加了两个三角。</p>
多好看，一只小黑猫。</p>
元午退后一步看了看，又在空白的地方加上了两个竖条，嗯，更像了。</p>
艺术家。</p>
他关上了门。</p>
然后拉开。</p>
再关上。</p>
再拉开，拿了件林城步的普通人的规矩T恤出来换上了。</p>
早上起床的时候元午觉得有些悲伤。</p>
林城步走的时候大概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他家过夜，所以厨房冰箱全都收拾得一干二净，除了一包干香菇，元午在他屋里连一块饼干都没有找着。</p>
正想着是要出去吃午饭还是叫个外卖上来的时候，门铃突然被按响了。</p>
这还是元午第一次听到林城步家的门铃声，居然也是被他改过的，一本正经地他自己的声音。</p>
“哈喽。哈喽。”</p>
这动静一出来，外面按铃的人估计都愣了，没再按，而是回答了一声：“哈喽。”</p>
“谁啊？”元午走过去问了一句，从猫眼看到了一个拎着餐盒的外卖小哥。</p>
“您好您订的餐给您送过来了。”小哥说。</p>
自己已经开发出了意念订餐的超能力了？</p>
元午立马非常警觉：“我没有订餐。”</p>
“您订了啊，”小哥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，带着些南方口音认真地对着上面念出了林城步家的地址，然后问，“这是您的地址吧？名字是您成不？”</p>
元午愣了愣：“成什么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