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珠拖拖拉拉的,过了半晌才从外头走进来:“姑娘怎么还未歇下?”</p>
声音里满是不情愿,面上也不掩饰地带出两分来。</p>
太微看着,不觉乐了。</p>
她记得自己年少时因为不受宠爱、无人庇护,而时时矮人一等,但碧珠待她一贯是这样的么?她竟记不清了。看着碧珠脸上的敷衍和不耐,她突然问道:“碧珠,你今年多大了?”</p>
碧珠猝不及防,怔愣着回答道:“十八了。”</p>
太微笑了起来:“看来是我不好,不知不觉竟将你留到了这个岁数。”</p>
碧珠脸一红,未出阁的姑娘突然之间同自己说起这样的话,实在是又古怪又羞人。</p>
她面上的不耐烦倏忽之间便被热腾腾的红云给烧了个干干净净。</p>
“终身大事可是顶重要的。”太微软言软语,慢条斯理地说道,“我记得丁妈**娘家侄儿就很不错,生得歪瓜裂枣与众不同不说,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克死了三房妻室,可见他自己是个要长命百岁的,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呀……”</p>
丁妈妈是太微房里的管事妈妈,她的侄儿生得是什么模样,碧珠就是没见过也听说过。</p>
这会太微一提,碧珠的脸便白了。</p>
方才羞答答的红晕消失得一点不见。</p>
话说到这,碧珠再蠢也明白过来了。</p>
五姑娘这不是想为自己配人,而是在敲打自己。</p>
她再不得宠,再在老夫人跟前没脸,那也是靖宁伯府的姑娘,是主子。</p>
只要她有心想要拿捏自己,那就能同捏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。</p>
碧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。</p>
这时候,太微话锋一转笑着道:“我方才仔细想了想,我这边上恐怕还是得有个人才成,夜里斟茶倒水的,总缺不了人是不是?”</p>
碧珠心神不宁的,硬生生从僵硬的面皮上挤出了个笑容:“姑娘说的是,原是我想的不周到,您身上有伤,夜里身边怎么能没有人呢。”</p>
太微一脸欣慰地连连点头,然后命她熄灯。</p>
等到室内光线昏暗下来后,太微趴在床上,声音低低地问道:“你可知道,都有谁瞧见了我推四姐下水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