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台摔落在地,滚了两滚,静止不动。</p>
苏彧目光冷冷地看着她,一言未发。</p>
苏老夫人只觉双腿一软,面如死灰地瘫坐而下。不过瞬间,她已如耄耋老妪。这是心知大势已去的崩溃,眼角眉梢皆满刻绝望。</p>
等到人齐,便是发落她的时候。</p>
苏老夫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天乏术。</p>
她眼睁睁地看着苏彧走出了小佛堂,连门也不曾带上。</p>
他已经毫不在乎会不会有人瞧见她狼狈的样子。</p>
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,料及她无法逃脱。</p>
门外空空荡荡,只有夜色寂静无声地回望着她,但她知道,自己逃不掉了。她已经露陷,已经落网,再无遮掩过去的机会。</p>
可是她明明已经瞒过了这么多年……</p>
真是不甘心呐。</p>
苏老夫人轻轻**着自己腕上伤疤,想起那底下原来是怎样的光滑平整。</p>
她们姐妹俩,一母双生,几乎一般无二。</p>
连身量、声音都像得很。</p>
可姐姐的腕上,有块胎记,她却没有。她们小时,乳娘便依靠这块胎记来区分她们。但时隔多年再次相逢时,她和姐姐的区别已远不止这一块胎记。</p>
明明她们的眉眼五官还是那样得像,可她们看起来却是这般不同。</p>
姐姐优雅美丽,她却粗鄙不堪。</p>
姐姐是贵妇,她是村妇。</p>
这章没有结束^.^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/p> </div>
她甚至不知饭后上的茶水该用来漱口而非饮用。</p>
她看起来是那样蠢笨。</p>
她羡慕坏了姐姐的高贵。</p>
还有那些财帛富贵、身份、名声……丈夫……</p>
那样英俊,那样好的男人。</p>
她嫉妒极了。</p>
她们小时候明明一模一样,为何长大了,却变得这般截然不同?</p>
似云,似泥,一个高高在上,一个低入深渊。她在肮脏的泥淖里打着转,她嫡亲的姐姐却端坐在云端之上赏花赏雪。</p>
都是因为那场灯会,都是因为那盏兔子花灯!</p>
一样的衣裳首饰,一样的香粉脂膏,已经无法弥补她失去的人生了。她再不可能和姐姐一样。</p>
那个骗子,那个令人作呕的骗子!</p>
她们幼时同游灯会,她从自己手中拿走兔子灯时是如何说的?</p>
——“你的是我的,我的也就是你的”。</p>
姐妹俩,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共享的。</p>
但为什么,到了那一天,姐姐却不肯了?</p>
胭脂水粉,衣饰财物,算得了什么?她以为只要给自己这些破烂便够了吗?</p>
那个虚伪的骗子。</p>
花灯可以分享,为什么别的就不可以?</p>
你的人生。</p>
你的男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