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李卫的礼金是五百两金子，曹颙不由皱眉。</p>
五百两金子，相当于五千两银子，这笔数目未免太多，比过年时李家年礼还重。</p>
想着李卫这几年行事，看似保持当年的豪爽性子，可行事越发像官场老油条，脸皮一年比一年厚，曹颙就觉得有些不大好。</p>
他想了想，道：“亲戚家里，有没有适龄未婚配的少年？”</p>
初瑜闻言，不由一怔，随即笑道：“老爷忘了，今年是选秀之年，多少人家等着婚嫁呢？”</p>
因八旗规矩，适婚女儿不经选秀不得私下婚配，所以三年一次的选秀之年，也是八旗勋贵集中办喜事之年。</p>
曹颙顿了一下，道：“有没有同弄潮相当的？”</p>
初瑜明白过来丈夫的意思，诧异道：“老爷！侄女身上还有两年半的孝，怎么好说这个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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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颙道：“李卫看似鲁莽，可行事向来有分寸，这次莫名送了重礼，总叫人不安生……万一他在御前请婚，弄潮定了人家还好，没定人家的话，如何能推脱？”</p>
初瑜脸色有些不好：“若不是替他受过，二房也不会闹成现下这个模样，老爷既已经婉拒联姻之事，他还敢逼婚不成？”</p>
曹颙道：“不怕一万，就怕万一。”</p>
初瑜皱眉道：“若是为了避开两家联姻，将侄女仓促定了人家，要是有个不好，那岂不是更坑人？”</p>
曹颙只觉得心烦，抚额道：“明儿问问小二再说……”</p>
次日，便是天佑迎娶正日。</p>
东府诸人早已“百日除白”，只是除了曹项夫妇两个已经除服，其他人身上都带着服，因此帮忙长房这边出面招待亲友的，除了曹项夫妇，就是左住夫妇与庄氏夫妇。</p>
几个小辈都同曹家自己子侄一般，至亲好友到了，倒是并不觉得被怠慢。</p>
福源堂里，李氏亲自招待贵客。</p>
密太妃上午便到了。</p>
为了侍奉婆母，庄亲王福晋与十五贝勒夫人在简王府打了个照面后，也匆匆赶到曹府。</p>
没过多久，勤太妃也来了。</p>
随后，果亲王福晋便也跟着来了。</p>
加上先到的平亲王府女眷与淳亲王府女眷，曹家的客人中，宗室就占了一小半。</p>
有好多人，都是两家都随了礼的，言谈之间不免说起此事，不免提到“亲上加亲”四字。</p>
明面上说的是福瑞郡主与简亲王府有亲戚，实际上大家心里也明白，还有李氏与宗室的关系。</p>
今日两位太妃出动，不是去看亲王嫁女，而是来观礼李太夫人娶孙媳，不知其中有没有宫里的意思。</p>
即便是得了诰封的公主府操办喜事，也未必能到这个排场。</p>
发轿要等到晚上，还有大半天的功夫，总不好一直说话。</p>
曹府从庄亲王府借了戏班子，在花园设了戏台，众诰命午饭后就移驾到花园听戏。</p>
虽有兄弟子侄帮衬，可曹颙夫妇依旧是忙的片刻不得闲。</p>
好不容易熬到晚上，终于发轿，曹颙才得了空，来东路恒生院子见曹颂。</p>
京城习俗，办喜事本是忌讳孝中之人。可若是至亲，不好避的，就要避开发轿与新人进门，还要避开新房。</p>
兆佳氏用了午饭，便带着孩子们回东府了，因想着李卫之事，曹颙就使人传话给曹颂，让他暂留下来。</p>
到了恒生院子，实在是累的乏了，曹颙不待说话，就先灌了一壶茶水，而后才说起李卫礼金超重之事，以及自己的猜测。</p>
见堂兄如此劳累，还为自己的事情操心，曹颂羞愧不已。</p>
他明白，堂兄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，既然这样防着李家，那现下除了心甘情愿联姻外，是当有个定论。</p>
他想了想，道：“大哥，年前听四弟妹提及，大表嫂曾问过弄潮的亲事。”</p>
能被曹颂成为大表哥的，除了富察家的昌龄、李家的李鼐，就是兆佳府那边的丰德。</p>
其中，与曹颂往来交好、阖家走动的就只有丰德。</p>
“丰德家的长子未婚配？”曹颙道。</p>
丰德只是正四品的太仆寺少卿，因着姻亲又同曹颂交好的缘故，即便能开口提姻缘，也只能是长子。</p>
曹颂点点头，道：“一直在官学读书，预备参加今年乡试，听说本要乡试后才论婚嫁……”</p>
都说“高门嫁女、低门娶妇”，从官职上来说，丰德的正四品，确实比不上曹颂一等侍卫的正三品；可论起门第来，兆佳氏却不亚于曹家。</p>